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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怀念那夹酱面的味道

http://www.mipang.com时间:2010-12-04  来源:米胖旅游网  点击:3896
有位网友诚恳地劝我不要再写诗了,说写那种东西非得是要有天赋和环境才成,而且现在已经没谁再有那份读诗的耐心,她自己从北岛、舒婷之后就再没读过。我看了不免有几分惭愧,一是为自己的那些帖子能够被人抬举为“诗”,二是我除了着迷于“花儿”之类的大西北歌谣外,有名有姓的人写的诗居然一首都没读过,而且事到如今,估计也不会再有那份心思去读了。

但在那些曾经活跃于文坛的诗人中,我好歹还知道舒婷和北岛的大名,这是因为我读过舒婷写的一篇谈南北方饮食差异文章,印象较深的是文中对北方人热衷的饺子大加贬损,并且还提到她在法国北岛家中吃鱼子酱,北岛夫妇却居然怀念炸酱面,让我们这位生长在鼓浪屿的女士大为不解。

我在舒婷的家乡住过一段时间,虽然不曾溶入当地人的生活,也对那座美丽的城市多少有些了解。我知道那里的菜蔬、水产是多么丰富,四季不断,各种美食的品种是多么的全,但这仍挡不住我,还有我的同伴们,在那里刻骨铭心地,怀念我们的炸酱面。

如果你不是在冰天雪地的北方长大,而且不曾经过那个商品贩运不怎么发达的年代,你就很难理解饺子和炸酱面这两种家常饭食的真正意义。想象一下,在门外寒风凛冽,店里货架空空,买几百斤大白菜吃一冬的日子里,炸酱面曾给人们的餐桌添了多少色彩,把限量供应的那一点儿肉切成细丁,肥的先下锅,炼出的油把瘦肉丁和酱炸得喷香,撒一把葱花出锅,上面一层油,下面一碗酱,端上桌还滚烫着发出“哧哧”的响。拌面菜码是自已发的绿豆芽、青豆嘴、开水焯过的白菜丝,自家水碟里栽出的青蒜芽切成碎末,撒在面上星星点点。冬天的屋里生着蜂窝煤炉取暖,长辈在火边的案上用一根光滑锃亮的长木轴擀着面,这画面至今还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到了春天,会有切碎烫熟的香椿末,夏天当然是湛青碧绿的黄瓜,雪白的小萝卜切成细丝摆在桌上。这才是天底下哪个饭馆里也做不出来的,在缺油少肉的年月里把我一顿一顿喂大了的炸酱面!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要怀念炸酱面,即使在风景如画的厦门,吃着鲨鱼肉和虾段,喝着加了胡椒粉煮过的肉燕和鱼丸。当有朋友北京千里迢迢地背来几斤面酱时,塔厝那小楼上竟象是过节一般。那天的面是大家一点点擀出来的,那天的酱是大家一碗碗炸出来的,那天的菜码是大家一样样切出来的,那天……那天我们在那个满街鱼虾,遍地果蔬的南方海滨,吃了一顿难忘的家乡饭。

等轮到我来操持油盐柴米的年代,馋人的炸酱面在餐桌上已不多见。但每当手里的一个活忙完,总要为大家地地道道地做上一餐,有点儿象是为自己在最紧张的阶段里总用超市的半成品应付差事道歉。我已经不太擀得好面了,我没有那么长的面轴,也没有那么大的案板。可我的酱炸得很棒,真的,比我小时候吃过的要好得多。因为可以随心所欲地想放多少肉就放多少肉(当然也要自律,总不能做成酱爆肉丁),而且很耐心地把肥瘦肉分开,一刀一刀地切好(我是不会用买来的肉馅来炸酱的,那可真是差之毫厘),当然炸的时候也根本不用再指着那点儿肥肉,完全可以另加素油。菜码更不用说了,就是冬天现在也可以用昂贵的黄瓜,南方运来的青蒜叶四季不断,豆芽豆嘴也都有现成的买,不用自己发了。

我的一位住在美国的同学也念念不忘炸酱面,可他没法找到酱,他住的那个城市即使是中国商店也多半是南方华人开的,他说实在馋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只好抓把面粉放在酱油里,凑合着吃。那怎么吃?没试过,但我非常非常地理解。既然谁都不可能自选时间、自定地点地重活一遍,那就干脆由着自己的性儿,想怎么怀念,就怎么怀念,怀念那个——这辈子反正也忘不了了的——炸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