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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堂峪之行小记

http://www.mipang.com时间:2010-12-01  来源:米胖旅游网  点击:3277
神堂峪之行

1999年12月18日,周六

6:54,狄仁杰进入长椿街地铁

7:22,东直门地铁,刚下车就看见站台上有个70L的迷彩军包。一会儿闫琪过来,说跟凯子去古北口。

出地铁,到东直门长途汽车站,不见同伴(约好7:30集合)。

7:40,见一辆916驶出。给走个不停家打电话,没人接,看来是出门了,火箭人肯定来送站,难道他们在那辆车上?!约近8:00,火箭人东张西望地过来。原来他们在候车大厅内等候,有不停和长城学会的张骅、焦维。我在出站口,搞错了集合地点。和火箭人告别后进站上车。

8:10,916开车。不停说之所以等我,是因为给我家打了电话,知我已出门。告诉不停,今天要是见不着他们(出去多次,还不曾有过这种事),我就回家睡觉,下午到石景山和棉袄们打球去。在车上整理背包,把ANSEL的帅帐装进去。小睡,走个不停在后面和张、焦二人聊个不停。

9:25,怀柔县城下车。路边的小面司机主动过来搭话,一番讨价还价,成交。进入神堂峪风景区,见路边有多处虹鳟鱼垂钓园,水多已结冰。天暖和时,这里当是门庭若市,游人吃饭的地方象动物园的铁笼子,挺好的。

9:55,长园下车。路边右手是所小学,向北偏东,沿林间小路上山。山中还有大片的积雪,脚踩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声。

10:19,热,脱去羽绒服的内袄(不知是不是可以这么叫),身上已然冒汗了。前方有岔道,张骅和焦维分头找路。张找到一条好走的路,不停跟着他上去。焦维好攀岩,从另一侧山坳巨石间攀上,我随后跟进。焦在上面说前方无路,只能从灌木中“干拔”,这样毁装备。张骅和不停已经出现在对面山梁上了,看着焦维从巨石上下来,去走张骅那条路,我实在不甘心。山梁下这段坡不很高,也不很陡,我决定攀上去。这条路大概没人走过,要背着大包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攀缘确非易事,还好让我成功了。上得山梁,已成土人。焦维绕道先我而上,说如果我的裤子没破,他就也去买一条。防刮的作训裤还是满争气的,只是掖在腰间的手套,又丢了一只。会合,继续前进,不停在雪地上发现了兔子的脚印(不是长城小站的兔子),我的风衣袖子被刮了个口子。大约是东偏南方向,远远的可以望见雁栖湖。今天,背包带很勒肩膀。一阵阵的山风吹过,挺冷。蓝天白云,天不错。不停看见对面山梁上完整的二眼楼:“好漂亮喔,啦啦啦!”

12:30,又登上一座山梁。向西可遥见箭扣牛角边,那边楼子很密。

12:42,攀上二眼楼。楼门离地面一人多高,下面摞了几层砖。焦维第一个攀上去,我和他下托上拽,把不停送上城楼。我再把背包给焦维拿进楼子,自己双手一撑窜了上去(有点夸张,实际是先撑起身子,然后抬腿跪在门口,再起身进去的)。这座二眼楼保存基本完整,里面是南北两个套间。从东门望过去,山梁上依稀可见残存的城墙,山脚下神堂峪公路蜿蜒曲折,长城一头扎下深沟,又从对面山脊昂首向上。类似这样的地形,在陈家堡至青龙桥一线有不下四、五处。楼子西面不远有座残破的敌台,我们来时从上面走过,根本没有注意,上了城楼回头一望,才发现这座几乎已与山梁混为一体的台子。不停跟着张、焦二人跑到来时经过的一个山头上去拍慕田峪,三角架在寒风中一支就是一两个小时。搞摄影的人是不能催的,为免被冻僵,我只好在城楼里活动腿脚。看着那三位如此的执着,我既佩服他们的抗寒本领,又为自己的怯懦而惭愧。三人回来后,焦维从随身携带的保温壶里倒出热咖啡请大家喝,一直在嚷嚷着吃午饭的不停请大家吃糖饼。饭后,张骅用卷尺丈量这座楼子,东西6米6,南北6米7,外高7米8,内高3米5,楼上垛口高1米3。在楼外合影,继续前进。不停不慎一脚踩进套野兔的机关,但很快解脱出来。山道积雪上,有和我们前进方向相反的脚印,是人的脚印。

15:33,走进一座塌了一半的二眼楼,是早上登山途中最先看见的楼子,楼内有人类丢弃的垃圾。走在最后的张骅又支起了三角架,极有耐心地等着抢他镜头的人消失。今日方知,耐心该是摄影家必备的品质。

16:14,登上第一座三眼楼。内部宽敞平整,可宿营。没有楼梯,可凭攀岩的本事上楼顶。东门距地面甚高,想必当年系用木梯上下。从南侧树林内小路绕到东面上长城。

16:36,攀上第二座三眼楼。宽敞如前,只比前面那座楼子稍微残破一点,墙上有长城学会严欣强等人4年前的题字。张骅上来后,说严推荐宿营的是前面那座三眼楼(这次行进的路线都是事先向严咨询过的),可既已至此,也再无回头路。不停在西窗前支起相机拍落日,远远看见天边一个亮点,不明飞行物?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七手八脚支起帐篷(ANSEL的帅帐不好支)。搬几块石头围成一圈挡风,不停把酒精炉放在圈内生火烧水,煮紫菜方便面。第一锅面给了我,我让了一圈,还是自己先享用(示意示意而已)。此时四野漆黑。在楼内顾不上看天上的星星,只见山脚下神堂峪点缀着三三两两的灯火,东面的怀柔县城一片溢彩流光。

19:20,进帐休息。四个人并排而卧,象馅饼。不停把几个防潮垫按薄厚横着铺开,她和焦维都有羽绒睡袋,张骅180多斤的身躯要钻进套在一起的大小两个棉睡袋可不是件容易事,我的棉睡袋该是档次最低的了,可不愿夹在中间当馅。还是新闻联播的黄金时间。帐篷在楼子里不能完全撑开,人挤人动弹不得,焦维打趣,想翻身得喊着号子,大家一起行动。想想要几乎一动不动地地熬上十几个小时才得天亮,真是痛苦(在自家的床上睡这么个懒觉倒是件美事)。我的眼睛闭着,却一直难以入梦。此刻我在长城,朋友们都置身何处?快乐小兔上完了最后一堂课,又要上天安门广场遛弯了,天寒地冻的,兔子的脚也一定冻得生疼;小范没能和我们一起上长城,该陪着家人共叙天伦之乐;海光滑雪摔了跟头,这会儿没准儿正坐在旅店温暖的房间里,对后学者传道授业;MAILMAIL两口子想必已经给他们的宝贝“孩子”加好了油,就准备明早杀奔黄花城,同行者们想反悔吗?夜来狂风阵阵,我睡前喝的些汤汤水水在肚子里闹意见,可这风声却让我不敢起身。帐篷外不时传过些悉悉嗦嗦的声响,张骅觉得有什么两条腿的东西在咬帐篷……

12月19日,周日。

5:00,三位摄影发烧友起身披挂整齐,顶着寒风到对面山上去拍片,我留守营地。抓过所有的睡袋,我把自己包裹起来。风吹得更紧,就象一头狂怒的野兽,发疯似地撕扯着帐篷,摇撼着长城。双层帐两道防线,可尘土依然落满了睡袋,还落了我一嘴。带来的饮水中,只有那瓶在睡袋里焐了一晚上的雪碧还保持着搀了些冰碴的液态。

12:15,那三位还不回来!张骅原本计划,凌晨出发,到对面东山上拍片,9、10点钟回来,再回头拍东山的风景,下午返京。可天到这般时候,却还不见他们回来。我不时跑到楼门口朝东山张望,哪有一个人影!这种天气,在露天待一会儿人就给冻木了,还要在陡峭的山上爬上爬下,在残破的长城上拍片,真不知这几位怎么那么沉得住气,难道还要在这楼子里再住上一夜吗?还有这一大堆装备,我一个人又如何能背得走。我无计可施,急得大喊:"不停,张骅,焦维,快回来!"当然是徒劳,回答我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忽然间听得西门外有人声,我不顾一切地大声问是谁,回答象是"护林员",再问一遍,听清楚了,是"威廉",威廉.林塞,曾只身走完长城的英国人。对他的事迹早有耳闻,聚会时又曾有过一面之缘。我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外国人的名字感到这么亲切,忙拉开帐篷门,把威廉让进来。顾不上寒暄,告诉他我的三个朋友许久不归,我需要他的帮助。威廉是和他的一个中国朋友杨肖从箭扣方向走过来的(昨天他们看见这边山上有三个人在拍片),准备今天下到神堂峪后返京。我对他们说如果下山时见到那三位,一定要他们赶紧回来。二人答应帮忙,杨肖临别时对我说,如果过一小时还不见人回来,就要我自己下去找。对表,我发现自己刚才把时间看错了一个小时!(怎么会这样!)看着威廉和杨肖的背影逐渐消失,我又感到了失落。一小时,一小时后人不回来又将怎样?我再也坐不住,又跑到门口大喊。几近绝望的时候,山下终于有人回话,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但我知道是那三位回来了。不一会,三个小人儿从下面的楼子后面转出来了,是他们。一马当先,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是焦维,张骅第二,走在最后的不停看上去非常疲惫。我下去迎候,得知他们在山下和威廉、杨肖相遇,杨肖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们狄仁杰等得很着急。

13:03,回到楼内。收拾营具,生火烧水。水都冻成了冰坨,不停用刀子割开塑料瓶,直接把冰放到锅里煮。我觉得每次出来自己衣服上的土都比别人多,不停说我前世一定是个土地爷。

14:35,开拔。下行,经过三个三眼楼,一个四眼楼。前两个三眼楼相当完整,尤其是第二个(早知道昨晚还不如在此扎营)。里面没有楼梯,焦维和我先后攀上楼顶,我在楼顶看见一个有云勾的了望孔(也许是射孔),这是此行见到的唯一一处云勾。第三个三眼楼稍微残破,再往下是一座东西三眼,南北四眼的楼子,残破得多,楼上长着两棵似乎已经枯死的树,这也是西山上最后一个楼子。

16:00,下到沟底神堂峪。路边立着块已经锈蚀的铁牌,简要介绍了神堂峪关的历史。关城建于明万历年间,一位过路的老乡说我们所处的位置叫下官地,原是水关,向北过一座桥有上官地,再向北是五道河。东西两侧山上的长城都是两道墙,长城在半路各有一个分支,远远望去,东山长城象个"入"字,西山长城象个"人"字。两段分支都很残破,有的地段已难辨踪迹,但它们的历史可能比长城的主干要久远些。西山长城的分支,是从我们宿营的楼子下行的第一座三眼楼开始,沿山脊向南,再向东,最后遇断崖而止。不停说早上他们没有看清道路,沿着这个分支走到断崖前面,手电没了电,三人摸黑从北坡小路下山,再爬上东山长城去拍片。登上东山,与之遥相对应的是河防口长城(在营地可以看见那边的楼子,不久前张骅和焦维曾到过那里)。拍完片子,从东山上下来,再上西山返回营地,如此这般,把不停累得不亦乐乎。沿公路向南行进,发现两侧山上的长城似乎至少有三道。这里的山并不很高(张骅说也就是香山的高度),可眼望草木凋零,巨石裸露,仍令人有肃杀萧瑟之感。路旁的餐馆、度假村多已关门闭户,只有一家的水池里还有鱼在游弋,店前拴着的两条狼狗冲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狂吠不止。山谷中有座方方正正的城堡,是古时的兵营,如今被修葺一新,已成为旅游度假的所在。路边还有残留的积雪,我喜欢走在上面的感觉。

16:40,昨天那个司机开着他的白面的来了。事先张骅用手机给他打了传呼,上车后我对司机说,为了守信用,我们已经拒绝了好几辆主动要拉我们回城的车(实际只有一辆车,寒冬腊月的还会有多少人开车到这里来)。司机说,几个小时以前,威廉和杨肖也是坐他的车回去的。司机姓许,车号京G D1482。

17:03,怀柔916车站下车。马路对面,有"大地休闲港湾"

17:13,乘上916。

18:25,东直门长途车站下车。张骅已在三元桥下车,焦维自去坐18路。和不停到一家陕西面馆填饱肚子,然后,各还各家,和全国各族人民一道迎接又一伟大历史时刻的到来。神堂峪之行结束。